玉面映雪梅映雪

空谷幽兰

论魏无羡穿越琅琊榜被梅长苏救40

    







      日常征名和CP


         接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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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无羡是天黑后回来的,回来时候带着俩人


    “黎刚,安排个院落带人先下去梳洗,先送点吃的,过会儿让晏大夫过去诊脉”



    “是,副宗主,这边请…”



    “黎刚?”聂铎一看果然是赤焰旧人


   “…聂将军?”黎刚惊讶的看了一眼魏无羡“副宗主,这…”


    “一会儿,你带着他们一起去正厅就知道了”


     “二位,安心去住下,一会儿跟着晏大夫去正堂,你要见的人就在那里等着你们”魏无羡和带回来的聂铎说完就去找梅长苏



    “听说你带了俩人回来?”梅长苏正等魏无羡吃晚饭时,看到魏无羡回来的


    “嗯,你先吃,吃完了我在跟你说”


    “怎么了”


   “先吃饭”魏无羡觉得如果是在饭桌上讲梅长苏肯定吃不下了


    晚饭后下人收拾了餐桌,摆上茶具,魏无羡慢慢的讲和梅长苏分开后发生的事


   话说,魏无羡和梅长苏分开后就往孤山里面走,这世上到底是没有精怪的,所以这人再能藏也藏不过动物,魏无羡就专门走有人烟稀少没有痕迹的地方



   在孤山深坳处有一个山洞,伪装的很隐蔽,但是附近没有任何动物活动过的痕迹,说明这里有人很长时间了,如果是因为大型动物不可能没有痕迹



   “…叮…”魏无羡侧身挡下暗器,果然是有人


    一人从后面拔刀而上,一个从侧边拿棍掩护,三人两方直接打了起来

突然魏无羡一个定身符定住了俩人“…赤焰手环?你们是什么人”


   “什么赤焰手环,别污蔑”


    “那你紧张什么,这…人吧,这人虽然看不出来但是手上的东西我还是能看到的,需要我摘下来吗”


   “…嗬”一个浑身长满毛的恐吓


   “呦…我好怕啊”魏无羡翻个白眼“你们搞清楚,我没有恶意,不然就不是现在这样好说话了,懂吗,所以你们是赤焰军的什么人”


    “聂铎”正常身形的正是聂铎,他说自己的名字自然是有考量的,因为自己容貌没有变化,有心之人肯定认识,而自己名字说出来一是自己没法改变二也是保护身边人,至少没人知道他是谁,可这人却不认识自己


     “…聂铎,聂铎”魏无羡念了两遍喃喃自语“哦,我想起来了是长苏副将”然后严肃的问“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这里离金陵这么近不怕被抓吗”


    “我们也不是一个地方呆很久的”



   “如果你相信我,我就带你们进城,那里也有赤焰军人,你肯定认识”魏无羡说到这看了看另一个“而且,他中的是火寒毒吧,他需要大夫不是吗”


    聂铎震惊“你怎么知道火寒毒?”


   魏无羡看向金陵方向“那是因为那个人也是火寒毒,而且比阁下还要严重…”


    聂铎二人互相看了看,点了点头,就算是陷阱为了口中的赤焰军人和火寒毒,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



   “…桄榔…”梅长苏听完魏无羡说完惊讶的茶杯脱手都没察觉“…你是说聂铎,是聂铎吗”梅长苏紧紧拽着魏无羡衣袖“那…那另一个…另一个是谁”


   “你冷静下来,我看得出他俩防备还是很重的所以我没问,再说了人我也带回来了,你亲自问不好吗”


    “不行我要去看看”


    “不用你去,我的吩咐黎刚稍后带他们过来的”魏无羡轻轻的把梅长苏按在座椅上“再说了,怎么也要让人家洗漱一下再吃个饭吧”



     梅长苏点点头,心不在焉的等着聂铎俩人过来


   魏无羡摇摇头,就知道会是这样,也不搭理梅长苏让他一人安静一会儿


   梅长苏没安静一会儿“噌”的站了起来吓了魏无羡一跳“怎么了,怎么了”


   “哦,没事,我去把赤焰手环拿出来,你不是说聂铎防备心很重吗,我想没有证据他不会承认吧”


    “……”魏无羡无奈点点头“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再说,聂铎这边确实得到了很好的照顾,俩人洗漱完,饱饱的吃了一顿,晏大夫过来诊脉聂铎紧张的看着,他们确实需要一个大夫,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就是不敢找大夫看看


   晏大夫诊完脉,收拾了一下起身说“没事儿,不是很严重,毒素不到两成,说明平时控制的好,至少比那个臭小子强多了”说着说着晏大夫就有点生气梅长苏的不听话…


    黎刚一看,连忙带着众人去正厅见梅长苏


   梅长苏见众人过来缓缓地从座椅上起来,等看清了聂铎和一个长满毛的人的身影,猛地僵住了脸上浮现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慢慢的转向魏无羡


    魏无羡解释“不和你说是因为怕你坐不住”


    黎刚走向前来“宗主,副宗主”


    “黎刚,你两边都认识,你来介绍”


    “是”



    “聂将军,这位是我们江左盟的宗主,也是赤焰军的少帅,林殊”


   “什么…怎么可能,我又不是不认识少帅”聂铎不相信面前的陌生人是自家少帅


   “是真的,因为火寒毒”黎刚也很痛心


    “…火寒毒…”聂铎重复着,不可思议的看看梅长苏再看看身边的人,如果是因为火寒毒,那…


    “当初少帅身中火寒毒,被琅琊阁所救,当时已经很严重了,所以只能彻底解毒,光恢复就用了整整一年才能起身,这些我们大家都有目共睹,卫铮也在…”


   “卫铮也活着吗”


    “是”


    “少帅”聂铎跪下眼中含泪“少帅…”


     “快起来”梅长苏也是激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位…”


    “这是我哥,聂峰啊”


    “聂大哥…你真的是聂峰聂大哥?”


    白毛怪,也就是聂峰激动的点点头


    “太好了,聂大哥也没死,今天…”梅长苏想起今天上午夏冬孤山祭拜一事,然后平复一下心情“今天上午我在孤山碰到了夏冬嫂子”


   “…啊…啊…啊”


   “聂大哥你别激动,明天一早我就派人告知夏冬嫂子”



    魏无羡在大家叙旧时候就开始给蔺晨写信,看大家说的差不多了就建议大家先去休息,明日再说,然后留下晏大夫


   “晏大夫,我已经给蔺晨写信了,你先控制着聂峰,等蔺晨什么时候来了,你们再商量着这毒怎么解”


    “嗯,老夫知道怎么做”


    第二日一早,魏无羡让黎刚拿着信,走盟里的加急通道


   梅长苏则让飞流找到夏冬传了信,让夏冬得空秘密来一趟苏宅


    夏冬是在两日后的夜晚来到的苏宅,见到了聂峰和聂铎,得知赤焰一案真相,内心痛苦万分,自己的师傅是这一切的刽子手,谢玉带来丈夫的遗骨却不是丈夫,整整十二年…不十三年了,这一切都是假的,而梅长苏确是当年的小殊因为火寒毒改头换面回来翻案…


   梅长苏倒是建议聂峰留在苏宅,有晏大夫在,毒发时也好控制,聂铎则南下去找卫铮或者去江左盟,总之就在金陵是危险的



    夏冬秘密进出过几次苏宅,众人皆以为是因为新年内监谋杀案,霓凰郡主则是不相信,因为她太了解夏冬性子了,而且最近夏冬在面对霓凰时性子有所转变,所以再一次俩人碰到时候霓凰直接问,夏冬解释是因为聂峰,而且建议霓凰去一趟苏宅…



    霓凰偷偷去的苏宅,任何人都不知道,所以在众人没反应过来时候霓凰郡主看到了聂铎叫梅长苏‘少帅’…霓凰郡主认得聂铎,是当年的水战发生时自荐而来的水军奇才,那半年多俩人隐隐生出好感来,却不知何故凭空蒸发,不告而别


     霓凰郡主就这样在廊下静静地看着俩人,一个有着旧时婚约,一个有着朦胧暧昧,她一时不敢上前去



    魏无羡悄悄站在霓凰郡主身边,看着她的眼神中的纠结和痛苦,好像明白了什么“怎么站在这?”


    “梅长苏…是林殊?我早该想到的…他进京以来发生的各种事,庭生、靖王、誉王可能还有太子,这一切一切都彰显着他的不平凡,但是他的字又是那么的不一样,一个劲风有力,一个绵软圆滑,这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写出来的…”


   “可偏偏就是一个人写的”



    “是啊,聂铎当时突然离去也可能…”


    “不,他不知道,聂铎和聂峰都是最近才找到的”


    梅长苏和聂铎发现了俩人,走了过来,笑着说“怎么…”


     话没说完被魏无羡打断“和人家解释一下吧,看你俩很久了,我过来就是和你说我已经联系上卫铮,聂铎随时可以过去,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解释…”


   魏无羡走后,三人静默片刻,梅长苏带着俩人去了屋里坐下,泡茶每人斟上

    “兄长”霓凰眼中含泪笑着叫着梅长苏


   “霓凰,不是故意瞒着,而且真的不能说”


   “明白,我理解,这事太危险,确实要谨慎”


   “之前聂铎说…”



    “兄长,对不起”


    “不,我的意思是你们需要好好谈谈”梅长苏知道霓凰误会了,笑着打断“这小子有点钻牛角尖,让他想通了就好了”


    “兄长?”


   “你需要去追求你的幸福,霓凰,只要你开心,你有这个权利”



  

   

     初十,京城各处便开始陆续扎挂起花灯,为元宵大年做准备。宫中也不例外,上至皇后,下至彩嫔,各宫各院都各出奇思,争相赶制新巧的花灯,以备十五那天皇帝赏玩,博得欢心赞誉。


     不过对于某些人而言,这一派欢乐祥和的气氛只是表面。禁军大统领蒙挚在加紧调查内监被杀案的同时,大力改进宫防设置,密集排班加重巡视力度,很快就取得了成效,一连阻止住两起太监蓄意在宫中纵火的事件。可惜被捕的疑犯当场自尽而死,没有问出口供,但根据尸体调查出的身份,这些疑犯确是在册的内务太监,并非从外面混入的。言皇后因此被梁帝当众斥责,被迫脱簪请罪。她明白宫中出任何的乱子,负责任的都是自己这个东宫之主而非其他的妃嫔,越妃更是不担一点儿罪责,因此只能加倍的小心在意,严管各宫的人员走动。皇后是先朝太傅之女,十六岁嫁与当时还是郡王的梁帝为正妃,因梁帝登基而受封皇后,执掌六宫至今。虽然早已恩淡爱驰,也没有生子,但这么些年的正宫娘娘毕竟不是白当的,管束后宫自有她的独到之处,以越氏当年皇贵妃之宠,也未能翻出什么大浪,如今下了狠心整饬,还算能控住局面。


      与宫中的阴霾密布相比,梅长苏在宫外的行动似乎清闲许多。查出了目前在京中与卓鼎风有联系的几名江湖高手后,这位江左盟宗主不声不响地急调了一个无名剑客进京,按江湖规矩挨个儿挑战,全都打得半个月下不了床,解决得干净利落。而这位无名剑客在迅速引起一片风潮后,又悄然而去不知所踪,惹得一时传言四起,大家都在纷纷猜测此人到底是何来头,明年的琅琊高手榜上会不会有他……


      没了帮手,卓鼎风又敏感地察觉到周围总似有眼线跟随,而且探看的方法极是老辣,虽然感觉不对,但又抓拿不出。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只好按兵不动,与对手这样耗着。谢玉是谨慎小心的人,行事务求不留证据,因为担心是悬镜使已有所行动,故而也未敢催卓鼎风贸然动手,这样僵持多日,京内自然是一片平静。


      除夕的传统是守岁,元宵节的传统则是呼朋唤友挈妇将雏出门看花灯。虽然暗中宫里宫外都加强了戒备,但对隐于幕后的梅长苏而言,该有的娱乐那是一样也不能少,尤其是在飞流天没黑便自己换好漂亮衣服,绑好新发带准备跟着出门看灯的时候。


      由于此夜不宵禁,街市上人流滚滚,黎纲做足了十分的紧张功夫,不仅安排护卫前后左右围着,还特意叮嘱飞流一定要牵牢苏哥哥的手,不要走丢了。


     “不会丢!”对于黎大叔的这个吩咐,飞流颇感受辱。


    “你出了门就知道了,元宵节的街市是挤死过人的,一不小心就会走丢,飞流,你可不能大意哦。”



  “不会丢!”飞流依然愤怒地坚持。


    梅长苏忍着笑拍拍少年的脑袋,柔声轻抚“你弄错了,黎大叔的意思是说苏哥哥会走丢,不是说我们飞流会走丢啦。”


     飞流愣了愣,认真地思考了半天,突然紧紧拉住了梅长苏的手,大声说“不丢!”


     黎纲这才松了一口气,擦擦额上的微汗。


   “噗…哈哈”魏无羡觉得飞流实在是可爱



    初更鼓起后,一行人出了府门,刚进入繁华的灯街主道,立时便感受到了摩肩接踵的气氛。鱼龙华烁、流光溢彩之间,人潮如织,笑语喧天。这是大梁国都中等级地位最不分明的一天,贵族高官也好,平民走卒也好,在观灯的人群中并没有特别明显的区别,许多名门高第甚至把元宵节穿白服戴面具挤成一堆赏灯嬉玩当成了一种时尚,只有身份贵重的贵妇与闺秀们才会扯起布幛稍稍加以隔阻,但仍有很多人刻意改扮成平民女子,带着顶兜罩住半面便随意走动。上元节会成为情侣密约最好的日子也是因此而起。



      和所有的孩子一样,飞流最喜欢这种亮闪闪耀眼眩目的东西,那些兔子灯、金鱼灯、走马灯、仙子灯、南瓜灯、蝴蝶灯……盏盏都让他目不转睛,每次梅长苏问他“买不买?”的时候,他都会肯定地回答“要!”以至于还没逛完半条街,基本上每个人的手里都提了两三盏。


     “宗主,宠孩子不是这样的……”黎纲忍不住抱怨“飞流一定巴不得把整条街都搬回家里去……”



   “好!”少年大乐,立即赞成。


   “那又如何”魏无羡无所谓,他也觉得这个灯好看“又不是买不起,穷抠搜,切”



    “哈哈…咳…没关系啦,等会儿跟他们会合之后,你雇两个人把这些灯都送回去,反正我们院子大,顺着屋檐全挂上,让飞流好好玩几天吧。”梅长苏笑着安抚完黎纲,又回头哄飞流“飞流啊,这些灯按规矩只能正月才挂的,正月过了就要全部收起来,知不知道?”


   “知道!”


     黎纲苦笑了一下,只好不再念叨,伸长了脖子向前看“这么多人,可怎么找呢?”


    “找桃花灯吧,说好了他们在桃花灯下面……”


     梅长苏话音刚落,一名护卫已大叫起来“看那里!”


     众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一看,前方大约五十步的地方,徐徐挑起了一盏硕大无朋的桃花灯,粉纱黄蕊,扎制的极是精致,纵然是在万灯丛中,也依然十分惹眼。


     “扎这么大,想不看见都难啊。”梅长苏一面笑了笑,一面带着随从人等朝灯下进发,短短五十来步,进进退退走了差不多有一刻钟,总算汇集到了一起。


    “小飞流,这桃花灯送你的,喜不喜欢?”言豫津笑着摇动长长的灯竿。


   “嗯!”


   “要谢谢言哥哥。”梅长苏提醒道。


    “谢谢!”


   “这么多人,要走到你说的妙音坊,只怕要挤到天亮呢……”梅长苏看着潮水般的人流,叹了口气“后悔答应你们出来了……”


     “不要紧”萧景睿道,“也只是主街人多点而已,我们走小巷,可以直接到妙音坊的后门。那条路豫津最熟了,他差不多隔几天就走一回……”


    言豫津白了他一眼“熟就熟,又不丢人,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始风流……”


    “行了,你先别风流了,大家还是快走吧,再晚一会儿你订的位子只怕要被取消……难得宫羽姑娘今天出大厅,说要演奏新曲呢。”谢弼岔进来打了圆场,一行人挤啊挤,挤到小巷入口,方才松了口气。




     身为妙音坊的当家红牌,卖艺不卖身的宫羽绝对是整个螺市街最难求一见的姑娘,尽管她并不以美貌著称,但那只是因为她的乐技实在过于耀眼,实际上宫羽的容颜也生得十分出色,柳眉凤眼,玉肌雪肤,眉宇间气质端凝,毫无娇弱之态,即使是素衣荆钗,望之也恍如神仙妃子。


    虽然从未曾登上过琅琊榜,但无人可以否认,宫羽确是美人。


    看到大家都注意到宫羽已经出场,莘三姨便悄然退到了一边,坐到侧廊上的一把交椅上,无言地关注着厅上的情况。


    与莘三姨方才的笑语晏晏不同,宫羽出场后并无一言客套串场,调好琴徵后,只盈盈一笑,便素手轻抬,开始演乐。


     最初三首,是大家都熟知的古曲《阳关三叠》、《平沙落雁》与《渔樵问答》,但正因为是熟曲,更能显示出人的技艺是否达到炉火纯青、乐以载情的程度。如宫羽这样的乐艺大家,曲误的可能性基本没有,洋洋流畅,引人入境,使闻者莫不听音而忘音,只觉心神如洗,明灭间似真似幻。


     三首琴曲后,侍儿又抱来琵琶。怅然幽怨的《汉宫秋月》之后,便是清丽澄明的《春江花月夜》,一曲既终,余音袅袅,人人都仿佛浸入明月春江的意境之中,悠然回味,神思不归。


    言豫津心神飘摇之下,手执玉簪,击节吟唱“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潋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清吟未罢,宫羽秋波轻闪,如葱玉指重拔丝弦,以曲映诗,以诗衬曲,两相融合,仿若早已多次演练过一般,竟无一丝的不谐。曲终吟绝后,满堂寂寂,宫羽柳眉轻扬,道声“酒来”,侍儿执金壶玉杯奉上,她满饮一盅,还杯于盘,回手执素琵琶当心一划,突现风雷之声。


   “十三先生新曲《载酒行》,敬请诸位品鉴。”


     只此一句,再无赘言。乐音一起,竟是金戈冰河之声。狂放悲怅、激昂铿锵,杂而揉之,却又不显突兀,时如醉后狂吟,时如酒壮雄心,起转承合,一派粗疏,在乐符细腻的古曲后演奏,更令人一扫痴迷,只觉豪气上涌,禁不住便执杯仰首,浮一大白。


    一曲终了,宫羽缓缓起身,裣衽为礼,厅上凝滞片刻后,顿时采声大作。


    “今夜便只闻这最后一曲,也已心足。”萧景睿不自禁地连饮了两杯,叹道“十三先生此曲狂放不羁,便是男儿击鼓,也难尽展其雄烈,谁知宫姑娘一介弱质,指下竟有如此风雷之色,实在令我等汗颜。”


     “你能有此悟,亦可谓知音。”梅长苏举杯就唇,浅浅啄了一口,目光转向台上的宫羽,眸色微微一凝。


     只是短暂的视线接触,宫羽的面上便微现红晕,薄薄一层粉红,更添情韵。在起身连回数礼,答谢厅上一片掌声后,她步履盈盈踏前一步,朱唇含笑,轻声道“请诸位稍静。”


     这娇娇柔柔的声音隐于堂下的沸然声中,本应毫无效果,但与此同时,云板声再次敲响,如同直击在众人胸口一般,一下子便安定了整个场面。


    “今日上元佳节,承蒙诸位捧场,光临我妙音坊,小女子甚感荣幸,”宫羽眉带笑意,声如银磬,大家不自禁地便开始凝神细听“为让各位尽欢,宫羽特设一游戏,不知诸君可愿同乐?”


     一听说还有余兴节目,客人们都喜出望外,立即七嘴八舌应“愿意!愿意!”


    “此游戏名为‘听音辨器’,因为客人们众多,难免嘈杂,故而以现有的座位,每一桌为一队,我在帘幕之后奏音,大家分辨此音为何种器乐所出,答对最多的一队,宫羽有大礼奉上。”


    在座的都是通晓乐律之人,皆不畏难,顿时一片赞同之声。宫羽一笑后退,先前那两名垂髫小童再上,将帘幕合拢。厅上慢慢安静下来,每一个人都凝神细听。


    少顷,帘内传来第一声乐响。因为面对的都是赏乐之人,如奏出整节乐章便会太简单,所以只发出了单音。


场面微凝之后,靠东窗有一桌站起一人大声说“胡琴!”


    一个才束发的小丫头跑了过去,赠绢制牡丹一朵,那人甚是得意地坐下。


   第二声响过。萧景睿立即扬了扬手笑道“胡笳!”


     小丫头又忙着过来送牡丹,言豫津气呼呼抱怨好友“嘴怎么这么快”,谢弼忍不住推了他一掌,笑骂道“我们都是一队的!”


    第三声响过。言豫津腾地站了起来,大叫道“芦管!”于是再得牡丹一朵。


    第四声响过。国舅公子与另一桌有一人几乎是同时喊出“箜篌”二字,小丫头困扰地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大概是觉得这座已经有两朵了,于是本着偏向弱者的原则进行了分发。


    第五声响过。略有片刻冷场,梅长苏轻轻在谢弼耳边低语了一声,谢弼立即举起手道“铜角!”


   “铜角是什么?”言豫津看着新到手的牡丹,愣愣地问了一句。


    “常用于边塞军中的一种仪乐和军乐,多以动物角制成,你们京城子弟很少见过。”梅长苏刚解释完毕,第六声又响起,这桌人正在听他说话,一闪神间,隔壁桌已大叫道“古埙!”


    接下来,横笛、梆鼓、奚琴、桐瑟、石磬、方响、排箫等乐器相继奏过,这超强一队中既有梅长苏的鉴音力,又是言豫津跳得高抢得快的行动力,当然是战果颇丰。


    最后,幕布轻轻飘动了一下,传出锵然一声脆响。


     大厅内沉寂了片刻,相继有人站起来,最后张张嘴又拿不准地坐下。言豫津拧眉咬唇地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放低姿态询问道“苏兄,你听出那是什么了吗?”


     梅长苏忍了忍笑,低低就耳说了两个字,言豫津一听就睁大了双眼,脱口失声“木鱼?!”


    话音刚落,小丫头便跑了过来,与此同时帘幕再次拉开,宫羽轻转秋水环视了一下整个大厅,见到这边牡丹成堆,不由嫣然一笑。


    “大礼!大礼!”言豫津大为欢喜地向宫羽招着手“宫姑娘给我们什么大礼?”


     宫羽眼波流动,粉面上笑靥如花,不疾不徐地说“宫羽虽是艺伎,但素来演乐不出妙音坊,不过为答谢胜者,你们谁家府第近期有饮宴聚会,宫羽愿携琴前去,助兴整日。”


     此言一出,满厅大哗。宫羽不是官伎,又兼性情高傲,确实从来没有奉过任何府第召陪,哪怕王公贵族,也休想她挪动莲步离开过螺市街,外出侍宴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遭,众人皆是又惊又羡,言豫津更是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儿“宫羽姑娘肯来,没有宴会我也要开它一个!”


    梅长苏却微微侧了侧头,压低了声音问道“宫姑娘这个承诺可有时限?是必须最近几天办呢,还是可以延后些时日,比如到四月份……”


    他这轻轻一句,顿时提醒了言豫津,忙跟着问道:“对啊对啊,四月中可以吗?”


   宫羽一笑“今年之内,随时奉召。”


   “太棒了!”言豫津一拍萧景睿的背“你的生日夜宴,这份礼够厚啊!”


    萧景睿知他好意,并没有出言反对。因为他的生日宴会一向随意,以前曾有损友用轻纱裹了一个美人装盘带上时被父亲撞见,最后也只是摇头一笑置之,更何况宫羽这样名满京华的乐艺大家,自然更没什么问题。另外莅阳长公主也喜好乐律,只是不方便亲至妙音坊,如今有机会请宫羽过府为母亲奏乐,也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


    “那就定了,四月十二,烦请宫姑娘移驾宁国侯府。”言豫津一击掌,锤落定音。


      谢弼佯装嫉妒地笑称大哥太占便宜,旁边有人过来凑趣祝贺,言豫津神采飞扬地左右答礼,宫羽抚弄着鬓边的发丝淡淡浅笑,一片热闹中,只有梅长苏眼帘低垂,凝望住桌上玉杯中微碧的酒色,端起来一饮而尽,和酒咽下了喉间无声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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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有很多小可爱都猜到我结尾留的悬念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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