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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谷幽兰

论魏无羡穿越琅琊榜被梅长苏救43





      日常征名和CP

         接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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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内廷同时下了三道旨意。

    赦太子迁回东宫,仍闭门思过。

    越妃恪礼悔过,复位为贵妃。

    晋静嫔为静妃。

    一时间朝野困惑,不知道这位圣心难测的皇帝陛下,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在越妃重得贵妃封号的巨大光环下,静嫔的晋位不是那么引人注意。她入宫三十多年,未尝有过失,生有皇子成年开府,得个妃位本是理所应当,只是多年被冷落忽视罢了。所以后宫人等,在敷衍般前来祝贺后,依然大群大群地涌向了越贵妃的昭仁宫。只有极少数敏锐的人,将年前恩赏中靖王多得的赐礼与静嫔此次晋位联系了起来,预先察觉到似有新贵即将崛起,从而前来极力交好。

    但无论是静妃也好,靖王也罢,母子们都表现出有些宠辱不惊的味道,有礼却又疏远,静妃更是只有礼节性的接待,连贺仪都不收。除了朝见皇后时她站的位置有变以外,简直让人感觉不到这次升迁对她有什么实际的意义。甚至有人认为,她的晋位只是皇帝陛下为了不让越贵妃复位显得突兀而顺手拉来陪衬的。

    靖王的表现与她稍有不同,他深知自己对朝臣们的了解不够,也完全信任梅长苏的判断和决策,所以一直很严格地按照梅长苏所举荐的人在进行结交,所有与他有来往的人他都待以同样的礼节,但正是在这同样的礼节下,却隐藏着微妙的亲疏差别

    梅长苏心里明白,靖王这样取得人心的方式,需要更长久的时间,但同时,也会有更稳固的效果。

    月余前清明节气后,霓凰郡主和穆青就已上表请求回云南封地,梁帝一直不允,挽留至今。但大楚使团入京后没有几天,他就准了这道奏章,同意霓凰回南境镇守,却将穆青留了下来,理由是他袭爵未久,太皇太后不舍,要他多陪伴些时日。

    这样明显留人质的行为几乎在穆王府中掀起大波,随两人赴京的南境军将领们无一不愤怒心寒,反而是霓凰更冷静持重些,先镇抚住部下,不让不当的言论传出府外,又精挑了信得过的心腹同留,对幼弟更是再三小心叮咛,诸事都布置妥贴了,这才安排自己的回滇事宜。

    临行前,她依次向京城好友拜别,最后,才来到苏宅。

    整修一新的苏宅花园内,一派晚春韶光。海棠谢尽,桃李成荫,繁华中又透着一股伤春的气息。下属们退出后,并肩立于荼靡花架下的的两人当不再是梅长苏与郡主,而是林殊与他的小霓凰。

    只是淡淡的一个眼神,浅浅的一个微笑,便能激起生死莫逆的信任之感,和温暖心腑的浓浓亲情。霓凰今日未着劲装,穿一袭广袖长裙,鬓边一朵素色山茶,一枝白玉步摇,更显女儿娉婷,只是那姣姣红颜上的风露清愁,依然鲜明地表露出她肩上的千钧之担与心中的沉沉重负。

    “林殊哥哥,霓凰此去,短时不能再见。我云南穆府在京中也算略有人脉,这面黄岗玉牌是祖父传下的,持牌人的号令,就连青儿也必须要从。今日托付给大哥,万望勿辞。”

    随着这恳切的话语,霓凰双手托出的,是一面凝脂般光润的古玉牌,刻着篆体的一个穆字,底下绕着水波印纹。

    梅长苏神色清肃,目光慢慢地落在了这面令牌之上。他心中明白,眼前这位独力支撑云南穆氏的女子向他郑重托付的,不仅仅是面玉牌,更是心爱弟弟在京中的安危,一旦接手,便是十分沉重的责任。然而此时此刻,不容他犹豫,也根本没有想过犹豫,唯一的反应,便是毫无谦辞地接过。

    “你放心,皇上只是制衡,不是动了什么心思。青儿虽少历练,却是机敏聪慧的孩子,有我在京城一日,他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霓凰的颊边,漾着浅浅梨涡,但一双如明月般清亮的眼睛中,却蒙着一层泪光“林殊哥哥,你……也要保重……”

    梅长苏向她温和的一笑。多余的话,不必再说,甚至连聂铎也不必再多谈起。只要彼此知道彼此的牵挂,知道彼此心中最纯洁最柔软的那个部分,就已经足够。

    霓凰郡主于四月十日的清晨启程离开金陵,皇帝派内阁中书亲送于城门以示恩宠。除了来尽礼的朝臣外,萧景睿、言豫津、夏冬等人自然也都来了,不过在送行的人群中,却没有梅长苏的身影,反而出现了一个让人觉得有点意外,却又似乎应在意料之中的人。

    从外貌上看,大楚正使宇文暄是个典型的南方楚人,疏眉凤眼,身形高挑,肩膀有些窄,显得人很清瘦,然而举止行动,却又透着股不容忽视的力度。

    大楚王族不领兵,因此宇文暄并没有跟霓凰郡主直接交过手,但无论如何天下人都知道,历代镇守南境的穆氏与大楚之间百年难化的仇结,更不用说上代穆王便是在与楚军交战时阵亡的,而霓凰郡主本人也曾多次经历生死一瞬的沙场险境。

    所以这位大楚的陵王敢跑到大梁的京都城门外,来给敌对多年的南境女帅送行,确实还是有几分胆色的。

    且不说这位陵王如何三言两语激怒穆小王爷,就说带来了一位遮面姑娘挑战萧景睿且惜败,然后施施然走了,弄得众人一头雾水

    梅长苏听说后态度淡然的“嗯”了一声,也是江左盟第一大帮派什么样的比试也见过,自然不会在意这些

    “黎刚,取我的琴来”梅长苏到底还是有些惆怅,再过一天萧景睿的生日就要到了

    “怎么,临了还紧张起来了?这可不像是梅宗主的风范”魏无羡听梅长苏要弹琴,打趣道

    “只是…有些惋惜…”

     一曲《清平乐》缓缓弹出,梅长苏眉间以展,洗去胸中郁气

    “…啪…啪…啪”魏无羡鼓掌称赞“阿苏琴技果然不凡”

   “快别取笑我了”梅长苏被夸的有些害羞〃∀〃

     “哪有夸你呀,实话实说不行呀”

    “你那笛声才是波澜壮阔”

   “哪有哪有,不如阿苏”

    黎刚和飞流就像个隐形人“…宗主副宗主…你们…”

     “咳”梅长苏和魏无羡“…噗,哈哈哈”

     “黎刚,既然咱们梅宗主心情烦躁你去找晏大夫要瓶药酒,我陪君子共饮一杯”扭头问梅长苏“如何”

    “好极”

    “可以了啊,不能在喝了”

   酒过三巡,魏无羡不让梅长苏喝了,已经很久没喝再加上药酒后劲儿也大,再说身体健康情况不是很稳定

  “不行!!”

   “嗯?”

   “…一口,嘿嘿最后一口”

   魏无羡无奈的去搀扶梅长苏“我为什么要提议你喝酒呢…好了好了,我们该休息了”

   “…不~~”

   魏无羡带着梅长苏磕磕绊绊的来到床边,把梅长苏放上去“无羡,我看上去很像喝醉了吗”

    “怎么会,是我,是我有点晕~”魏无羡顺着梅长苏话语往下说,端起茶“来,喝口水”

    梅长苏手一挥“拿开”

      “……”魏无羡无语的看着梅长苏“好好好,我拿开”

    梅长苏收拾好躺好后,魏无羡也累的躺着,扭头看向梅长苏脸庞温柔的笑,慢慢的向梅长苏靠近“…嘭…”

    “哎呦”

     “啊,你干嘛”

    “…拿开,你的大长袖子…压到我了”

   “?”大长…袖子,不是你的吗

   “好,脱掉好不好”

   魏无羡把床幔轻轻放下,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

  

     第二日清晨,万籁俱寂,天蒙蒙亮,黑夜正欲隐去,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沉睡的生灵

      梅长苏睁开双眼眨了眨,像是做场梦,突然感觉身边毛茸茸的一看是魏无羡,伸脚踢了踢“…起来了…”梅长苏被自己嘶哑声音吓了一跳,脸色黑了一瞬“…咳,咳咳”

     “…不~~”魏无羡脑袋枕着梅长苏脖颈,蹭了蹭,听到咳嗽声感觉倒了杯水回来喂给梅长苏“好点了吗”

    “…嗯,身上不是很舒服”

    “我给你揉揉”魏无羡用灵力配合手法,轻轻的按摩着

     “……唔…魏无羡”梅长苏突然一声怒吼“…滚出去……”

     “不!!”

     黎刚一早来到梅长苏院落,准备伺候起床用早膳,还没走到房门处,听到动静赶紧扭头离开,顺便拉住准备破门而入的飞流

   “放开”

   “…飞流啊,你苏哥哥还在休息,你先去替你苏哥哥尝尝味道怎么样”

    “味道?”

   “对,味道,今日吉婶做了道新菜品,你先去尝尝”

    “…嗯,好”

     “呼”黎刚擦擦不存在的虚汗,赶紧去找吉婶,留好菜,烧好水

  

      酉时初刻,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已经是将近黄昏,准备结束辛苦一天之时。然而对于迎来送往、灯红酒绿的螺市街来说,这却是一个沉慵方起,还未开始打扫庭院待客的清闲时刻。整整一条长街,都是关门闭户,冷冷清清的,安静地让人几乎想象不出这里入夜后那种车水马龙、繁华如锦的盛况。

    然而正是在这一片沉寂、人踪杳杳之时,有一辆宝璎朱盖的轻便马车却静悄悄地自街市入口驶进,以不快不慢的速度摇摇前行着。马车的侧后方,跟着一匹眼神温顺、周身雪白的骏马,上面稳稳坐着位容貌英俊,服饰华贵,眉梢眼角还带着些喜色的年轻公子。看他骑在马上那潇潇洒洒的意态,一点都不象是走在无人的街头,反而如同在满楼红袖中穿行一般。

    随着轻微的吱呀之声和清脆的马蹄足音,轻便马车与那公子一前一后地走过一扇扇紧闭的红漆大门,最后停在了妙音坊的侧门外。马车夫跳了下来,跑到门边叩了三下,少时便有个小丫鬟来应门,不过她只探头看了看来客是谁,话也不说,便又缩了回去。车夫与那公子都不着急,悠闲地在外面等着。大约一柱香的功夫后,侧门再度打开,一位从头到脚都罩在轻纱幂离间的女子扶着个小丫头缓步而出,虽然容颜模糊,但从那隐隐显露的婀娜体态与优雅轻灵的步姿来看,当是一位动人心魄的佳人。

    华服公子早已下马迎了过去,一面欠身为礼,一面朗声笑“宫羽姑娘果然是信人,景睿的生日晚宴能有姑娘为客,一定会羡煞半城的人呢。”

    “言公子过誉了。”宫羽柔声谦辞了一句,又敛衣谢语“有劳公子亲自来接,宫羽实在是受之有愧。”

    “有这种护花的机会,我当然要抢着来了。”言豫津眉飞色舞地说“景睿是寿星,根本走不开,谢弼眼看有家室的人了,心里想来嘴上也不敢说,其他人跟宫羽姑娘又不熟,谁还抢得过我?”

    宫羽薄纱下秋波一闪,掩口笑称“言公子总是这般风趣……”

    言豫津也不禁笑了起来,侧身一让路,抬手躬身“马车已备好,姑娘这就启程吧?”

    宫羽低声吩咐了那小丫头一句什么,方才踩着步蹬上马车,蹲身坐了进去。小丫头垂手退回了院门边,并没有跟着上车。

    “她不去吗?”

    “我是去为萧公子祝寿,带她做什么?”

    言豫津想了想,点点头“也对,到了谢府,有的是服侍你的丫头。……姑娘要是坐好了,我们这就出发吧?虽说晚宴还有大半个时辰才开始,但有长辈出席,我们早到些也是应该的。”

    “是。可以走了。”

    随着这句柔和的应答声,车夫扬鞭甩了一个脆响,在鲜衣白马的青年公子的陪伴下,车轮平稳地开始转动,辘辘压过青石的路面,带起一点微尘。

    与此同时,宁国侯谢府的上上下下,也正在为他们大公子的生日晚宴穿梭忙碌着。

    由于萧景睿是两家之子,那么庆祝他的生日无疑有着一些与他本人没什么大关系的深层意义。姑且不说十分疼爱他的卓鼎风夫妇,连一向教子严苛的谢玉,也从来没有对萧景睿所享有的这项特殊待遇表示过异议。

    客人的名单是早就确定好了的,当初报给谢玉的时候,他瞧着苏哲两个字神情也曾闪动了一下,不过却没说什么。虽然已是各为其主,但谢玉并不打算阻拦儿子与这位誉王谋士之间的来往。因为他很清楚萧景睿所知道的事情非常有限,就算全被苏哲给套了出来也没多大的意思,而从另一方面来说,萧景睿与苏哲的良好关系也许某一天是可以利用的,就算利用不上,那至少也不会有太大的坏处。

    所以对于这份即有敌方谋士,又有乐坊女子的客人名录,他最后也只淡淡说了一句话“给你母亲看看吧。”

    既然谢玉没有表示反对,深居简出举止低调的莅阳长公主当然更不会有什么意见,于是请柬就这样平平顺顺地正式发了出去。

    萧景睿平时也有些玩玩闹闹的酒肉朋友,往年过生日时都请过的,等长辈们一退席就一大群挤在一起胡天胡地,不过是借着由头玩乐罢了。可是今年梅长苏要来,从不出坊献艺的宫羽也要来,萧景睿对这个晚宴的重视程度一下子就翻了几倍,不想让它再度成为跟以前一样的俗闹聚会。可如果往年都请,今年突然不请人家,似乎又有些失礼,所以免不了左右为难。言豫津看出了他的心思,替他想了个主意,推说父母有命,要求晚宴必须清雅,要以吟诗论画,赏琴清谈为主,怕搅了大家的兴致,故而提前一天在京城最大最好的酒家包了个场子,当红的姑娘们叫来十几个作陪,把这群朋友邀来玩闹了一天。这群贵家公子乐够了,对于第二天那个据说会十分“雅致素淡”的晚宴更是敬而远之,纷纷主动表示不想去添乱,就这样顺利解决了萧景睿的这个难题。

    因此四月十二日的晚上,前来参加萧景睿生日晚宴的人并不算多,除了家人以外,原本只有梅长苏、魏无羡、夏冬、言豫津、宫羽四个外人,后来碰巧请柬送到苏宅的时候蒙挚也在,大统领顺口说了一句“景睿,你怎么不请我?”萧大公子当然只好赶紧补了一份帖子送过来,添了这位贵客。

    虽然人数不多,但酒宴的筹备仍有不少的事情要做。女眷们只张罗厅堂布置、仆从调动,其余一应的物品采购都得谢弼去安排,所以谢二公子一得了空闲就咬牙切齿地捉着大哥抱怨“凭什么你过生日自己闲来逛去的,我却为你累死累活?不行,收礼要分我一半!”

    “你我骨肉兄弟,还分什么分,我的东西你喜欢什么,尽管拿走好了。”萧公子四两拨千斤,一句软绵绵的话就让谢弼再也跳不起来,顺便还捎了个信儿过来“娘和母亲叫你进去,说是要议定酒席菜单的事。你慢慢忙,我不耽搁你了……”

    看着寿星施施然地躲出门去,谢弼也只能在后面恨恨地跺跺脚,便认命地接着忙活去了。

    正日子当天晚上,来的最早的人当然是言豫津和宫羽。一看见萧景睿从里面走出来迎接,国舅公子便悄悄俯在佳人耳边笑着“我今天是沾了姑娘的光,平时我来谢府,景睿可从没有出来接过,都是我自己孤孤单单走进去找他……”

    果然,萧景睿一拱手,开口便是“宫姑娘芳驾降临,景睿有失远迎了。快请进。”

    “喂”言豫津冷着脸道“你看见我没有?”

    “是是是”萧景睿好脾气地哄他“言公子也请进。”

    “你还没说有失远迎……”

    “是,对言公子也有失远迎了,要在下背您进去吗?”

    “不用。搀着就行了。”

    宫羽忍不住扑哧一笑,摇头“你们两位……真是一对好朋友……”

    “那是我让着他。否则还好朋友呢,早就一天打八架了。”言豫津一本正经地道“要是有人想知道什么叫容人之量,叫他向我学就行……”

    “你还不快滚进来?”萧景睿笑骂“要让宫姑娘陪着你在这风口上站多久?”

    言豫津慌忙向佳人拱了拱手,用唱词的念白“哎呀,是小生之过,此地风大,小姐快些进来……”

    “你收敛些吧,戏还没开锣呢,你倒先唱上了。”萧景睿白了他一眼,引领宫羽进了花厅。待客人喝了两口茶,少歇片刻,便提出要带她进去与女眷们见面。

    宫羽这时已除去外罩的幂离,露出一身鹅黄色的雅致衣衫。未曾敷粉涂朱的素颜并没有减损她的美貌,反而更增添了一种楚楚的风韵。对于萧景睿的盛情相邀,她很认真地起身施礼,低声婉拒“宫羽虽蒙下帖,但毕竟只是艺伎,来尊府为公子助兴而已。长公主殿下何等尊贵的人,宫羽怎敢进见?”

    言豫津眉头一皱,正待开口说话,萧景睿已抢先一步,温言解释“这是私交场合,姑娘何必顾虑太多?再说内院中我娘和青怡妹子都是江湖人,并不在意俗礼,谢绮妹妹也一向性情豪阔。我母亲虽为人冷淡些,但素来不是傲下的人,加之她爱好音律,对于姑娘的乐名更是仰闻已久,早就吩咐过我,等姑娘来了,一定要先引来让她见见呢。”

    他这番话说的恳切,宫羽也不好再推脱,谢了两句,便随他进去了。言豫津没道理跟着,只能在花厅前游来荡去,好在不多时萧景睿便匆匆回来陪他,宫羽并没随行,可见是被内院给留住了。

    聊了两句,言豫津觉得时辰大概差不多了,正想问问,突见谢弼疾步过来,隔着一段距离便开始叫着“大哥快来,蒙统领到了。”

     萧言二人忙起身,匆匆迎出二门外。由于蒙挚是谢玉的朝中同僚,身份贵重,所以门房下仆先去通报的是老爷,故而萧景睿赶到的时候,谢玉和卓鼎风已经双双迎出,正与蒙挚在门厅处站着寒暄。

    萧景睿不敢打断长辈们交谈,便静静站在一边,候到一个谈话空隙,正要过去见礼,门外又传来语调高高地扬声通报“苏哲苏先生到,魏无羡魏先生到……”

    门厅诸人一齐转过身来,萧景睿更是准备迎出门去,脚步刚动,梅长苏含着浅浅笑意的面容已出现在眼前。他今晚着了件月白外袍,内衬天蓝色的夹衣,看起来气色甚好,那温文清雅的样子,实在令人无法想象这近一年来京城的连绵风波,能有多少是出自于他的手笔?

    淡淡一瞥,梅长苏已将门厅的情况应收眼底。按照礼节,他和魏无羡首先向谢玉欠身致意“苏某,魏某见过侯爷。”

    “小儿区区一宴,竟能请动先生大驾光临,敝府实在是蓬荜生辉。”谢玉客套地应答着,抬手介绍身边的人,“这位是卓鼎风卓庄主。”

    梅长苏微微一笑说“卓庄主与我是见过几面的,只是无缘,未曾交谈过。想不到今天能在此幸会。”

    “梅宗主客气了。卓某久慕宗主风采,今日也甚觉荣幸。”卓鼎风抱拳过胸,长揖下去,回的是平辈之礼,旁边的两个年轻人怔忡之间,这才突然发现自己因为跟苏兄交往频频,竟渐渐有些忽略了他在江湖上的傲然地位。

    “魏副宗主”卓鼎风又向魏无羡致礼

     “卓庄主”魏无羡同样回礼

    接下来梅长苏又与蒙挚相互见礼,几个人赘赘地客套了半天。言豫津早就不耐烦,无奈都是年长者,他又不敢造次,只能陪在一旁站着

     魏无羡趁空看了一眼言豫津,言豫津点点头

    好在客套话总有说尽的时候。尽完礼数,身为主人的谢玉和半个主人的卓鼎风便陪着两位贵客上正厅奉茶,萧景睿自然从头到尾跟着,但言豫津却趁着后行的机会,跟只闪现了一下的飞流一样,不知消失到哪里去了。

等最后一位客人夏冬到达之后,谢玉便遣人通报了内宅,引领客人们进入霖铃阁。由于大家都是平素常有交往的熟人,只有卓夫人认识的人稍稍少了一些,故而厮见介绍的时间很短,不多时便各自归座了。

    因是居家私宴,座次的排定并不很严谨,谢玉夫妇是主座,卓鼎风夫妇侧陪,夏冬与蒙挚相互推辞了半天,最后还是年纪较长的蒙挚坐了客位居右的首座,夏冬的位置在他对面,蒙挚的右手边是梅长苏和魏无羡,夏冬的右手边坐了言豫津。为了防止夏冬姐姐习惯性地顺手拧自己的脸,言豫津很谨慎地把自己的座位向后挪了有一尺来远。其余的年轻人都是序齿顺位,只有宫羽坚持要坐在末席,大家拗她不过,也只能依了。卓青怡因为非常喜欢这个姐姐,便跟她挤在了同一个几案前。萧景睿还想把飞流找到照顾一下,可惜到处都寻不到有少年的踪影,梅长苏笑着叫他不用管。

    谢玉举杯左右敬了敬,道:“小儿贱辰,劳各位亲临,谢玉愧不敢当。水酒一杯,聊表敬意,在下先干为敬了。”说着举杯一饮而尽。席上众人也纷纷干了杯中酒,只有梅长苏略沾了沾唇,便放下了杯子,萧景睿知他身子不好,故而并不相劝,悄悄命人送了热茶上来。

    “来来来,既是私宴,大家都不要客气,谢某一向不太会招待客人,各位可要自便啊,就当是自己家好了。”谢玉呵呵笑着,一面命侍女们快传果菜,一面亲自下座来敬劝。

    酒过三巡,夏冬拨了拨耳边垂发,单手支颐,一双凤眼迷迷蒙蒙地对主人问“谢侯爷说让我们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这句话可是真的?”

    “此言自然无虚。夏大人何有此问?”

    “我不过确认一下罢了。”夏冬面上流动着邪魅娇媚的笑容,轻声说“我在自己家,一向任性妄为,但凡有什么无礼的举动,想必侯爷不怪?”

    谢玉哈哈大笑“夏大人本就率性如男儿,谢某有什么好怪的?”

    “那好。”夏冬抿着嘴角慢慢点了点头,妖柔的目光突然变得如冰剑般冷厉,越过谢玉的肩头,直射到主座旁卓鼎风的身上,扬声对着卓鼎风说“夏冬久仰卓庄主武功高绝,今日幸会,特请赐教。”

    与此冷洌语声出唇的同时,夏冬高挑的身形飞跃而起,以手中乌木长筷为剑,直击卓鼎风咽喉而去。

    这一下变生急猝,大家都有些发呆。还未及反应之下,那两人已来来往往交手了好几招。虽然只是以筷为剑,但其招式凌厉,劲风四卷,已让人呼吸微滞。

    片刻之间,数十招已过,夏冬纵身后撤,如同她攻击时一般毫无征兆地撤出了战团,抬手抚了抚鬓边发丝,直到凝定了身形,飞扬的裙角才缓缓平垂。

    在一般人的眼中,此时的夏冬神色如常,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能敏感地察觉到她眼底快速掠过的一抹困惑之色。

    宁国侯谢玉的唇边,淡淡地浮起了一个冷笑。

    夏冬果然是执着之人。内监被杀案其实现在已经冷了,但她却仍然没有放弃追查,只不过今天敢请她来,必要的准备总是做了的,这位女悬镜使想要从卓鼎风出招的角度刃锋来比对死者身上的伤口,只怕不是那么容易。

    “精彩精彩!”瞬间的沉寂后,蒙挚率先击掌赞叹“两位虽只拆了数十招,却是各有精妙,幻采纷呈,内力和剑法都令人叹为观止,在下今天可真是有眼福。”

    夏冬娇笑“在蒙大统领面前动手,实在是班门弄斧,让您见笑了。”

    卓鼎风也谦逊“是夏冬大人手下留情,再多走几招,在下就要认输求饶了。”

    “高手相逢,岂能少酒?来,大家再痛饮几杯。”谢玉执壶过来亲自斟了满满一杯,递到夏冬的面前,显然是想要就这样平息这场猝然发动的波澜。夏冬一动也不动地看了他片刻,方才缓缓抬手接了酒杯,仰首而尽。

    卓青遥此时也携着妻子走过来,拱手道“夏大人真是海量。青遥也借此机会敬大人一杯,日后江湖相遇,还望大人随时指正。”

    夏冬浅浅一笑,也没说什么就接杯饮了。接着谢绮、谢弼和卓青怡都在长辈的暗示下纷纷过来敬酒,连卓夫人都起身陪同丈夫一起敬了第二杯。本来在一旁悄悄跟萧景睿说着什么的言豫津觉得有些奇怪,小小声地问“他们在做什么?灌酒吗?”

    

     长公主身边的贴身嬷嬷快速走到谢玉身边,低头禀了几句什么,谢玉随即点头,转身回到主位,清了清嗓子扬声道“各位,雅宴不可无乐,既然有妙音坊的宫羽姑娘在此,何不请她演奏一曲,以洗我辈俗尘?”

    此建议一出,大家当然纷纷赞同。宫羽盈盈而起,向四周敛衣行礼,柔声说“侯爷抬爱了。宫羽虽不才,愿为各位助兴。”

    此时早就侍女过来抱琴设座,萧景睿一眼认出那是母亲极为珍爱的一把古琴,平时连孩子们都不许轻碰,今天居然会拿出来给一个陌生女子演奏,可见她确实非常爱重宫羽的乐艺。

    而身为乐者,宫羽虽然不清楚莅阳公主素日是何等爱护此琴,但却比萧景睿更能品鉴出此琴之珍贵,以至于她坐下细看了两眼后,竟然又重新站起来,向长公主屈膝行礼。

    莅阳长公主面上表情仍然清冷,不过只看她微微欠身回应,就已表明这位尊贵的皇妹对待宫羽实在是礼遇之极,令一向知道她性情的谢玉都不禁略显讶然。

    重新落坐后,宫羽缓缓抬手,试了几个音,果然是金声玉振,非同凡响。紧接着玉指轻捻,流出婉妙华音,识律之人一听,便知是名曲《凤求凰》。一般乐者演曲,多要配合场合,不过对于宫羽这般大家,自然无人计较这个。因此尽管她是在寿宴之上演此绮情丽曲,却并无突兀之感,曲中凤兮凤兮,四海求凰,愿从我栖,比翼邀翔之意,竟如同潇湘腻水,触人情肠,一曲未罢,已有数人神思恍惚。

    谢玉虽书读的不少,但对于音律却只是粗识,尽管也觉得琴音悦耳华艳,终不能解其真妙。只是转头见妻子眉宇幽幽,眸中似有泪光闪动,心中有些不快。待曲停后,便咳嗽了一声“宫羽姑娘果然才艺非凡。不过今日是喜日,请再奏个欢快些的曲子吧。”

    宫羽低低应了个“是”字,再理丝弦,一串音符欢快跳出,是一曲《渔歌》,音韵萧疏清越、声声逸扬,令人宛如置身夕阳烟霞之中,看渔舟唱晚,乐而忘返。纵然是再不解音律之人听她此曲,也有意兴悠悠,怡然自得之感。但谢玉心不在此,一面静静听着,一面不着痕迹地察看着莅阳公主的神情。眼见她眉宇散开,唇边有了淡淡的笑容,这才放下心来,暗暗松了口气。

    两曲抚罢,赞声四起。言豫津一面喝采,一面厚颜要求再来一曲。宫羽微笑着还未答言,谢府一名男仆突然从厅外快步奔进,趋至谢玉面前跪下,神情有些仓皇,喘着气“禀……禀侯爷……外面有、有客、客……”

    谢玉皱眉严厉的说“客什么?不是早吩咐你们闭门谢客的吗?”

    “小的拦不住,他们已、已经进来了……”

     谢玉眉睫方动,厅口已传来冷洌的语声“早有旧约,卓兄为何拒客?莫非留在宁国侯府,是为了躲避在下的挑战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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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写完,就这样吧 ƪ(˘⌣˘)ʃ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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